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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大,绮丽的梦女印有那份忧伤让我记在心里好的恋情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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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大,绮丽的梦女印有那份忧伤让我记在心里好的恋情象 Empty 故乡大,绮丽的梦女印有那份忧伤让我记在心里好的恋情象

帖子 由 Admin 周二 十月 22, 2013 10:27 am


有一天我突然想到,其实说故乡,一般是指乡村。假设一个人从生养的城市到了乡下,时间长了想家,说成是思念故乡,总觉得在情绪化之外,还有点虚伪的成分在里面。相反,一个从农村出去在外闯荡的人,成功也罢,失意也好,说起想故乡来肯定马上就会获得人的同情。
“多长时间没回去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其实,这第二种情形正是鲁迅先生在《故乡》中所叙写的样子、所表达的心境,以至成为离家游子对故乡念念不忘标志性的纪念文章。今天说点对故乡的印象,不是在大师之后画蛇添足,狗尾续貂,实在是时代的新气息让故乡有了新的魂灵,每年一次在故乡的短暂停留,虽有过客的匆忙,但毕竟是抚根理须一番,对故土更加牵肠挂肚,成为离去之后长久的回味,如牛的反刍,咀嚼不尽,乐趣无穷,而且不吐不快。
说好说歹,就算是对日新月异的故乡上一柱心香,送一份祈福。
印象之一:从老树到新芽
长年在外的人都知道,回家的念头自心里冒出来那天起,打算、谋划、确定,这个过程就如同见风就长的芽苗一般,不可遏止地在心里萌动,那抽枝展叶的感觉,象受孕成胎的婴孩,给人无比的喜悦和想往,掐着指头算日子,把那条回家的路线先在想象中走上无数趟,脑子里一遍遍播放回到家里的情形,邻里乡亲会惊喜地握手致意,老母亲会颤微微地迎出来,平时孤寂的小院会一时笑语翻飞,活脱一个现代版的“芳菲菲兮满堂”。——这一切,是过去回家的经验,更是思乡的一种精神幻像。说到底回故乡,因为时间的关系,有两个环节是才是探亲的高潮,一个是回家前的想象,一个是离家后的回味,真正在家里的那段计时如金的时光,成为这两个环节的一个爆炸的炸点,是节日里燃放的礼花,高潮迭起,可又转瞬即逝,倒是那璀璨的一幕会长时间在人们眼前晃动,甚至会走进孩童香甜的梦中。这其实很象春节给人的感觉,年前的忙年,南京网站优化年后的盼年,为着过个好年景辛苦努力,才是这个“年”带给人的真正感情慰籍。
时间到了2008年,我的梦魂缠绕的故乡又让我有了新的感触。
小县城有了出租车,我不必像以前那样,老家近在眼前,却对黑夜中三十里山路无奈,下了车还得在旅馆辗转翻侧一宿,现在只要花3元钱就赶在天黑前把我送到了村头。
从颠波如跳蚤一样的小三轮车里下来,才发现自己被搁在了村北的大道口,一条白粗纱布一样的路从脚下直延伸进村子里,象是要揽我入怀的亲情手臂,早等了许多时辰。我却安捺住自己,心说不用急了,再也没有什么因素可把你和故乡分隔开了,肌肤相亲的一刻就要开始。南京网站制作我放下包裹,没有急着进村,点上一支烟,心情复杂地望着这个生我、养我,给我童年、少年、以至一生牵挂的地方。
每次回来,有时是早上,有时是中午,有时是晚上,但我总感觉故乡是一个样子。今天是傍晚,一眼望去,朦胧时分的故乡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静静横卧在小山岗前的村庄,象在岁月里风化缩水的小石头山,高高低低,参参差差地错落着,似乎无声无息,那样安静与和谐,家家炊烟袅袅,成缕成束,在村子上空汇聚起来,给村庄罩上了一团轮廓模糊的雾霭,在此刻西边晚霞的映衬下分外动人。偶有或牵牛或肩锄的乡亲从身边悄悄走近,不敢在昏黄的夜色中辩认陌生的来客,只好奇地转一下脸,便脚步不停地向前去了,走上那条白粗纱一样的路。
人间烟火的感觉好象钻进了我的鼻翼,有酸涩的湿润从饥渴的眼里渗出来。
我在寻找着与记忆中不同的地方,一切似乎都是熟悉的,从近到远,从前到后,好象和我离开时的样子并无异样。可总有一点陌生存在着,不在视线中,只在感觉里。
终于,尽管看不分明,那感觉里令我陌生的东西找到了,它触醒了我的目光。那是村庄外围的新房,它们崭新、整齐,成排成行,中规中矩又英姿勃发,是二十出头的处子。它们象是急着向村外的世界宣示成就的成功者,早不顾身后村里那些矮屋残墙。村子在变大,象宇宙里星际空间一样,在膨胀着向四周扩张,周围的农田被一点点蚕蚀掉,连不平的高坎、依托的山岭、浅流的河道都被它吸附了去,挖土夯基,垒砖砌瓦,架栋飞檐,最后划院修门,成了新的人家。而村子内里,却有十室九空的凄惶,年青人都在外面交通便利、高亮宽敞的地方盖房子,不愿意老屋翻新、原地打转,父母只好放飞雏鹰般的,把新房给盖在了村外,把媳妇娶进门后,分家各过,这才象把婴孩的脐带剪断,让青年人的日子自由挥洒了。
老屋伴着老人,度着清寒而又寂静的最后时光,不断地干枯着、衰老着,最后老屋成空,老院成旧,老墙成颓,和村四周生机勃发、红火日子的新家新院成了两极的对比。
旧巢仍在,只是昔日不再。
一次参观花卉园,主人指着一盆千年桂花说,这花宝贵就宝贵在老本上,越老的本越值钱。你看这颗,老本中间都朽空了,但外皮是活的,皮越黑的地方生命力越强,只要有这皮在,营养水分就会源源不断地供上来,这树就会繁衍生息,千年不死。我惊讶,看着树头的青枝、绿叶、金花,感叹着大自然的造化之神。
自然在那一刻,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如此非常相似的故乡。
其实,不但村四周的新宅老屋还要依靠村中心的老屋老人,象我这样的长年漂泊在外的游子,不也是一样的吗?尽管是属于那距树心老本较远的一枝,但又有哪一刻一时离开过梦魂缠绕的故乡?其实,每次回家,都是一次精神的吸吮,都是一次营养的补充,都是一次良知的回归。
由此,我又想到了我们有着五千年文明的生生不息的中华民族,不管今天生活花样翻新,如何时尚富丽,其实何尝有一刻是离开过源远流长的传统精神的滋养!一个真正的中国人是永远不会数祖忘典的。
传统在子孙旺,少年强中国兴。也惟其如此,中国才会有将来,才会永葆生机,沈阳网站制作不断走向新的辉煌,实现在新历史时期的伟大复兴。
印象之二:从祭祖到祭车
过年是活人的事,更是故去人的节日。这在城市可能不是很明显,但在农村却是大事,一个节日过下来,一大半的精力和时间都要放在祭祀先人上。
每年年三十上午,家家妇女都要忙着叠金元宝,裁成小四方的黄纸在她们纤细灵巧的手里折转,一会儿就从掌指间蹦出如拳头大的元宝,远看象真的一样,堆放在簸箕里,黄灿灿的,真是映得小屋蓬荜生辉了。这元宝数量越多越好,因为要使她们所认识的诸家神灵都得到一份新年的礼物,而万不能有所遗漏。
等到三十晚上十二点前后开始“发芝麻”时,在院子天井那儿,摆设好的“家堂”里祖宗神灵早就等在那里了,这时先燃上三柱香,再摆上几碗刚出锅的饺子,然后对着家堂烧元宝,冬夜深黑的夜空似乎冻得瑟缩着,一会儿就飘满了纷纷扰扰黑翅膀的“蝴蝶”,和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把新年韵味浓浓地酿足了。偶尔有半空炸响的烟火彩花,光亮从高处闪下来,和着烧起烧落的香纸的火光,组成了大年夜光与影的奇特世界。女人的脸在这忽明忽暗的光亮里,显得庄重、认真而又虔诚,近乎痴迷地搅动着星花乱飞的灰烬。而刚才还冒着热气的饺子,这时早僵在碗里,象已经让先人品尝过了,成了失却了灵魂似的,让人的感觉一下子冷到脚跟。
我们的祖宗先人、神界诸仙是否真的有享用我们的敬奉,在我们的感觉不到的空间里,在我们耳目不及的眼前?我虽然心存疑惑,但常常被她们的严肃的态度所慑服。
这样的仪式结束之后,往往已是凌晨几点了,顾不上脱衣就躺到被窝里,一眨眼的功夫就又被父母叫起来:快,得去给长辈拜年了。随着一拔拔你来我往的人流,我挨门串户去打恭作揖,把早就准备好的笑容释放出来,准备好“过年好”吉利话送给长辈,相互致意,彼此祝福,倒也弄得喜气洋洋。但突然发现街上一簇簇的人群,走近一看,是一帮年青人在烧纸、放鞭炮,旁边则是一辆挨着一辆大同小异、新旧不已的拖拉机、三轮车,这些平日要么灰头土脸,要么油腻肮脏的铁疙瘩,此刻被擦得锃亮、崭新,而且在车前额头的位置都用大红纸贴上了金色的大“福”字,象一个神气的新郎官,又象一个待发的战士。
我奇怪地问身边的人在干啥,他们很惊讶地看着我,象看一个出土文物似的,不解何以问这秃头虱子明摆着的问题。
“祭车呗!”
答话是一个前额处挑着几根长发的小伙子,可能是这次祭车的一个主角儿。他的答话里有着对不解者的隔膜和冷静。很快,一个和我岁数差不多的人和我打招呼:没想到吧,现在的年青人一结婚就有车了,代替了过去的水牛、毛驴,人驮、肩挑,它不但可以送粪,犁田,搬运农物,而且是头脑灵光的青年人做小买卖的好帮手。别说现在小青年什么都不在乎,他们也有他们的兴趣所在,你看对他们的“宝马”多么尊敬?
听他说着,放眼望去,此时的大街上,有好几处都在进行着这个仪式,这竟成了大年初一早上最主要的事情、最热闹的时候。
我想,从老年人祭祖到年青人祭车,寄托的都是美好的希望和祈愿。但有所不同的是,前者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渺的神灵身上,后者则把希望寄托在带给他们幸福生活的劳动工具上,这里面似乎不单单是寄托对象的不同,究竟还代表了一种进步。
人毕竟是现实的,天津网站优化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他们或者从父辈身上痛感贫穷的可怕与无奈,童年苍白的记忆让他们充满着对财富的渴求,对幸福生活的憧景。因此不要过多地把目光盯在他们的有时或轻率轻狂上,过分过早地成熟只能是人生的悲哀。让他们趁着年青人自由不羁的心去闯吧,闯走新的路,攀爬新的崖岸,就需要有这样的尝试与果敢。
印象之三:从种瓜到种姜
沂蒙老区给人的印象是穷汉子,衣着褴褛,神情僵硬,话语直冲,自然还有吃苦耐劳、战天斗地的上品秉赋,但也是让人觉得孔武有力而已,总得说“沂蒙”二字一直是个落后的代名词。我背着这个沉重的画像走出大山,来到古来就有“鱼米之乡”称誉的胶东,来到天下闻名的濒海小城烟台,来到云雾缭绕的仙境蓬南京google优化莱,更切肤地感到蒙山沂水的寒磣与僻陋。在与生人打交道时,最怕的就是被问及家乡,对方一听就先摇其头,涵养深的会满含同情,来一句“老区啊!”好象革命老区成了唯一可以叫出口的赞词了。心直口快地就会发问“还是那么穷吗?”让你半天心里翻腾,无语噎哽。这贫穷落后的画像真成了十字架,如影随形,摆脱不得,让人痛苦不堪。古有《逐贫赋》,那心境、那感受描画得真准确、传神,可以视为我的知音。如真能奏效,我愿当成真经千诵万念,只愿让故乡早日走出旧颜,重换新貌。
时间进入21世纪初,那个带有曲辱性的画像正在渐渐失色,更换成一幅山水丰美的好景致。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但山变宽厚善良了,给人们送来了财富,河变清冽丰美了,给人们送来了好运,似乎从一个穷汉子遥身一变成了阔少爷。变化的因缘很多,听乡亲讲多了,才慢慢理出一个头绪来,那嬗变的一个红线就是从种地瓜到种生姜的转换。
“姜”,按词典上解释,“属多年生草本植物,根基黄褐色,叶子披针形,穗状花序,根茎有辣味,是常用的调味品,也可入药。”这简单的描述,实在与它现实中对沂蒙山人的贡献与恩惠对不上号。
沂蒙山区除西部多一些高山外,大多属丘陵地带,土壤沙质为主,土层硗薄,又因地势高低不平,难以浇水灌溉,所以自古以来,农作物以抗旱性特强的地瓜为主,这种作物虽然生命力顽强,根、茎、叶皆可食,又可人畜同餐,但靠天吃饭,产量极低,仅够糊口而已。遇有旱涝不均的年份,有时就吃不饱肚子,只得节衣缩食过日子,那生活真一个清苦。姜性喜透通性良好的沙性土壤,原主要产地在西部的山区,从她千里迢迢嫁接过来以后,对这方土地就一见衷情,安安稳稳地扎根留下来,为沂蒙人带来了红红火火的日子,为沂蒙山区带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一是她的产量极高,如果肥水供应充足,最高的亩产可达万斤左右,这块土地上历来作物的产量无法与其比拟;二是经济作物,价格最高时可达十元线以上,最便宜的时候也在一元钱以上。这高产量加上高价格,才让沂蒙山人的腰包真正鼓了起来。
原属用途很小的调味品的姜,为什么会身价陡增,成为贵族式的作物呢?这其中原由也简单:出口。小山村的这条小河水接上了世界经济的大江大河,生意做到了东南亚各国,南到越南、菲律宾,东到日本、南韩等国家。他们以此为原料进行精加工,做成了风靡现代人养生保健的系列食品。
正象俗话说得,樱花好吃树难栽。生姜的好价钱也不是那么好容易来的。从育苗、种植,到施肥、浇水,到收获、保存,期间还有杀虫治病,甚至防偷防盗,那可是一条洒满汗水的艰辛之路。别的环节不说,只是在收获到出卖这个最后的环节,也是需要精心伺弄,像宝贝一样管理的。
生姜在秋天从地里刨出以后,就成了鲜姜,这时一般不是等钱急用是不会卖的,必须要放进事先挖好的地窑中保存起来,等到来年,或哪年价格合适了再卖。这个待价而沽,卖与不卖的自由,除了流年行市以外,全看地窑的质量如何,一个好的地窑能存放鲜姜十几年不变。所以现在在村的四周,包括近处的小山岗,甚至地头田偃,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地窑,如水井一样,一口连着一口,每个入口处,上面还用焊接着铁栅的卧门,一把铁锁锁住,防止有人偷窃。打地窑的时间一般在冬天农闲,有的自电动执行器家夫妻自打,有的几家合伙,有的雇人帮工,反正把打窑子当成一件仅次于盖房的大事来办,一入冬就开始看地方,谋划着干开了。有的承包的地多,就打好几口地窑。有时窑口太密了,打着打着会通在了一起,只好大家作废另开。这很象是秋蝉踊虫的洞,密密挨挨,幽深黑暗,人们进出地窑,正象禅虫一般,脚踩着四壁上留出的坑窝,手脚并用地蠕动而下或低首屈体攀爬而出,嘴里还会衔着工具之类的东西。
鲜姜从地里刨出后,必须当天放进地窑,那时是土沙粘连的,如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带泥带土,湿漉漉的。等到拿出来卖时,依然新鲜如初,泥沙素裹,必须用清水洗净,晾晒成六份干,然后与买家讨价还价,过称交接。因为洗姜费时耗力,是细致的手工活,快不得,急不得,姜皮破不得,“洗姜场”便应运而生了。
村里姨娘媳妇有了活计,发挥她们心细、手巧的特长,被请了去,计斤论两,按劳取酬,手把儿快的一天也能挣个几十块钱,这成了村人一种重要经济手段。如今来到村外,几步就会有一个这样的场,老远就会看见,用简易木板或直接画在墙上的“洗姜场”几个醒目的歪歪扭扭的大字,四围几间简易平房、一个小院落加上一个大门,就是一个场了,在生意好的时候,洗的,搬的,卸的,装的,热闹非常。
表面看,改变一个地方面貌的是这种普通的植物“姜”,但为什么这种司空见惯的植物,直到今天才焕发出她“点石成金”的奇异功能呢?答案是肯定的,是这个时代给了它走出大山的机缘,是这个好年头给了她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命运更迭。
但我们更愿意想把她想像为一个美丽的女神,一个造福人间,创造21世纪神话的女神。让我们共同祈愿,愿她落地生根,子孙绵长,常驻蒙山沂水,继续造福这方历经苦涩、历经磨难的芸芸百姓。
有一天我突然想到,其實說故鄉,一般是指鄉村。假設一個人從生養的城市到瞭鄉下,時間長瞭想傢,說成是思念故鄉,總覺得在情緒化之外,還有點虛偽的成分在裡面。相反,一個從農村出去在外闖蕩的人,成功也罷,失意也好,說起想故鄉來肯定馬上就會獲得人的同情。
“多長時間沒回去瞭?是該回去看看瞭。”
其實,這第二種情形正是魯迅先生在《故鄉》中所敘寫的樣子、所表達的心境,以至成為離傢遊子對故鄉念念不忘標志性的紀念文章。今天說點對故鄉的印象,不是在大師之後畫蛇添足,狗尾續貂,實在是時代的新氣息讓故鄉有瞭新的魂靈,每年一次在故鄉的短暫停留,雖有過客的匆忙,但畢竟是撫根理須一番,對故土更加牽腸掛肚,成為離去之後長久的回最美的花是棉花味,如牛的反芻,咀嚼不盡,樂趣無窮,而且不吐不快。
說好說歹,就算是對日新月異的故鄉上一柱心香,送一份祈福。
印象之一:從老樹到新芽
長年在外的人都知道,回傢的念頭自心裡冒出來那天起,打算、謀劃、確定,這個過程就如同見風就長的芽苗一般,不可遏止地在心裡萌動,那抽枝展葉的感覺,象受孕成胎的嬰孩,給人無比的喜悅和想往,掐著指頭算日子,把那條回傢的路線先在想象中走上無數趟,腦子裡一遍遍播放回到傢裡的情形,鄰裡鄉親會驚喜地握手致意,老母親會顫微微地迎出來,平時孤寂的小院會一時笑語翻飛,活脫一個現代版的“芳菲菲兮滿堂”。——這一切,是過去回傢的經驗,更是思鄉的一種精神幻像。說到底回故鄉,因為時間的關系,有兩個環節是才是探親的高潮,一個是回傢前的想象,一個是離傢後的回味,真正在傢裡的那段計時如金的時光,成為這兩個環節的一個爆炸的炸點,是節日裡燃放的禮花,高潮迭起,可又轉瞬即逝,倒是那璀璨的一幕會長時間在人們眼前晃動,甚至會走進孩童香甜的夢中。這其實很象春節給人的感覺,年前的忙年,年後的盼年,為著過個好年景辛苦努力,才是這個“年”帶給人的真正感情慰籍。
時間到瞭2008年,我的夢魂纏繞的故鄉又讓我有瞭新的感觸。
小縣城有瞭出租車,我不必像以前那樣,老傢近在眼前,卻對黑夜中三十裡山路無奈,下瞭車還得在旅館輾轉翻側一宿,現在隻要花3元錢就趕在天黑前把我送到瞭村頭。
從顛波如跳蚤一樣的小三輪車裡下來,才發現自己被擱在瞭村北的大道口,一條白粗紗佈一樣的路從腳下直延伸進村子裡,象是要攬我入懷的親情手臂,早等瞭許多時辰。我卻安捺住自己,心說不用急瞭,再也沒有什麼因素可把你和故鄉分隔開瞭,肌膚相親的一刻就要開始。我放下包裹,沒有急著進村,點上一支煙,心情復雜地望著這個生我、養我,給我童年、少年、以至一生牽掛的地方。
每次回來,有時是早上,有時是中午,有時是晚上,但我總感覺故鄉是一個樣子。今天是傍晚,一眼望去,朦朧時分的故鄉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靜靜橫臥在小山崗前的村莊,象在歲月裡風化縮水的小石頭山,高高低低,參參差差地錯落著,似乎無聲無息,那樣安靜與和諧,傢傢炊煙裊裊,成縷成束,在村子上空匯聚起來,給村莊罩上瞭一團輪廓模糊的霧靄,在此刻西邊晚霞的映襯下分外動人。偶有或牽牛或肩鋤的鄉親從身邊悄悄走近,不敢在昏黃的夜色中辯認陌生的來客,隻好奇地轉一下臉,便腳步不停地彗星的目标向前去瞭,走上那條白粗紗一樣的路。
人間煙火的感覺好象鉆進瞭我的鼻翼,有酸澀的濕潤從饑渴的眼裡滲出來。
我在尋找著與記憶中不同的地方,一切似乎都是熟悉的,從近到遠,從前到後,好象和我離開時的樣子並無異樣。可總有一點陌生存在著,不在視線中,隻在感覺裡。
終於,盡管看不分明,那感覺裡令我陌生的東西找到瞭,它觸醒瞭我的目光。那是村莊外圍的新房,它們嶄新、整齊,成排成行,中規中矩又英姿勃發,是二十出頭的處子。它們象是急著向村外的世界宣示成就的成功者,早不顧身後村裡那些矮屋殘墻。村子在變大,象宇宙裡星際空間一樣,在膨脹著向四多少绿荷爱在冬季缘起周擴張,周圍的農田被一點點蠶蝕掉,連不平的高坎、依托的山嶺、淺流的河道都被它吸附瞭去,挖土夯基,壘磚砌瓦,架棟飛簷,最後劃院修門,成瞭新的人傢。而村子內裡,卻有十室九空的淒惶,年青人都在外面交通便利、高亮寬敞的地方蓋房子,不願意老屋翻新、原地打轉,父母隻好放飛雛鷹般的,把新房給蓋在瞭村外,把媳婦娶進門後,分傢各過,這才象把嬰孩的臍帶剪斷,讓青年人的日子自由揮灑瞭。
老屋伴著老人,度著清寒而又寂靜的最後時光,不斷地幹枯著、衰老著,最後老屋成空,老院成舊,老墻成頹,和村四周生機勃發、紅火日子的新傢新院成瞭兩極的對比。
舊巢仍在,隻是昔日不再。
一次參觀花卉園,主人指著一盆千年桂花說,這花寶貴就寶貴在老本上,越老的本越值錢。你看這顆,老本中間都朽空瞭,但外皮是活的,皮越黑的地方生命力越強,隻要有這皮在,營養水分就會源源不斷地供上來,這樹就會繁衍生息,千年不死。我驚訝,看著樹頭的青枝、綠葉、金花,感嘆著大自然的造化之神。
自然在那一刻,我一下子就想到瞭如此非常相似的故鄉。
其實,不但村四周的新宅老屋還要依靠村中心的老屋老人,象我這樣的長年漂泊在外的遊子,不也是一樣的嗎?盡管是屬於那距樹心老本較遠的一枝,但又有哪一刻一時離開過夢魂纏繞的故鄉?其實,每次回傢,都是一次精神的吸吮,都是一次營養的補充,都是一次良知的回歸。
由此,我又想到瞭我們有著五千年文明的生生不息的中華民族,不管今天生活花樣翻新,如何時尚富麗,其實何嘗有一刻是離開過源遠流長的傳統精神的滋養!一個真正的中國人是永遠不會數祖忘典的。
傳統在子孫旺,少年強中國興。也惟其如此,中國才會有將來,才會永葆生機,不斷走向新的輝煌,實現在新歷史時期的偉大復興。
印象之二:從祭祖到祭車
過年是活人的事,更是故去人的節日。這在城市可能不是很明顯,但在農村卻是大事,一個節日過下來,一大半的精力和時間都要放在祭祀先人上。
每年年三十上午,傢傢婦女都要忙著疊金元寶,裁成小四方的黃紙在她們纖細靈巧的手裡折轉,一會兒就從掌指間蹦出如拳頭大的元寶,遠看象真的一樣,堆放在簸箕裡,黃燦燦的,真是映得小屋蓬蓽生輝瞭。這元寶數量越多越好,因為要使她們所認識的諸傢神靈都得到一份新年的禮物,而萬不能有所遺漏。
等到三十晚上十二點前後開始“發芝麻”時,在院子天井那兒,擺設好的“傢堂”裡祖宗神靈早就等在那裡瞭,這時先燃上三柱香,再擺上幾碗剛出鍋的餃子,然後對著傢堂燒元寶,冬夜深黑的夜空似乎凍得瑟縮著,一會兒就飄滿瞭紛紛擾擾黑翅膀的“蝴蝶”,和写在情人节前著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把新年韻味濃濃地釀足瞭。偶爾有半空炸響的煙火彩花,光亮從高處閃下來,和著燒起燒落的香紙的火光,組成瞭大年夜光與影的奇特世界。女人的臉在這忽明忽暗的光亮裡,顯得莊重、認真而又虔誠,近乎癡迷地攪動著星花亂飛的灰燼。而剛才還冒著熱氣的餃子,這時早僵在碗裡,象已經讓先人品嘗過瞭,成瞭失卻瞭靈魂似的,讓人的感覺一下子冷到腳跟。
我們的祖宗先人、神界諸仙是否真的有享用我們的敬奉,在我們的感覺不到的空間裡,在我們耳目不及的眼前?我雖然心存疑惑,但常常被她們的嚴肅的態度所懾服。
這樣的儀式結束之後,往往已是凌晨幾點瞭,顧不上脫衣就躺到被窩裡,一眨眼的功夫就又被父母叫起來:快,得去給長輩拜年瞭。隨著一拔拔你來我往的人流,我挨門串戶去打你,曾来过恭作揖,把早就準備好的笑容釋放出來,準備好“過年好”吉利話送給長輩,相互致意,彼此祝福,倒也弄得喜氣洋洋。但突然發現街上一簇簇的人群,走近一看,是一幫年青人在燒紙、放鞭炮,旁邊則是一輛挨著一輛大同小異、新舊不已的拖拉機、三輪車,這些平日要麼灰頭土臉,要麼油膩骯臟的鐵疙瘩,此刻被擦得鋥亮、嶄新,而且在車前額頭的位置都用大紅紙貼上瞭金色的大“福”字,象一個神氣的新郎官,又象一個待發的戰士。
我奇怪地問身邊的人在幹啥,他們很驚訝地看著我,象看一個出土文物似的,不解何以問這禿頭虱子明擺著的問題。
“祭車唄!”
答話是一個前額處挑著幾根長發的小夥子,可能是這次祭車的一個主角兒。他的答話裡有著對不解者的隔膜和冷靜。很快,一個和我歲數差不多的人和我打招呼:沒想到吧,現在的年青人一結婚就有車瞭,代替瞭過去的水牛、毛驢,人馱、肩挑,它不但可以送糞,犁田,搬運農物,而且是頭腦靈光的青年人做小買賣的好幫手。別說現在小青年什麼都不在乎,他們也有他們的興趣所在,你看對他們的“寶馬”多麼尊敬?
聽他說著,放眼望去,此時的大街上,有好幾處都在進行著這個儀式,這竟成瞭大年初一早上最主要的事情、最熱鬧的時候。
我想,從老年人祭祖到年青人祭車,寄托的都是美好的希望和祈願。但有所不同的是,前者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縹渺的神靈身上,後者則把希望寄托在帶給他們幸福生活的勞動工具上,這裡面似乎不單單是寄托對象的不同,究竟還代表瞭一種進步。
人畢竟是現實的,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他們或者從父輩身上痛感貧窮的可怕與無奈,童年蒼白的記憶讓他們充滿著對財富的渴求,對幸福生活的憧景。因此不要過多地把目光盯在他們的有時或輕率輕狂上,過分過早地成熟隻能是人生的悲哀。讓他們趁著年青人自由不羈的心去闖吧,闖走新的路,攀爬新的崖岸,就需要有這樣的嘗試與果敢。
印象之三:從種瓜到種薑
沂蒙老區給人的印象是窮漢子,衣著襤褸,神情僵硬,話語直沖,自然還有吃苦耐勞、戰天鬥地的上品秉賦,但也是讓人覺得孔武有力而已,總得說“沂蒙”二字一直是個落後的代名詞。我背著這個沉重的畫像走出大山,來到古來就有“魚米之鄉”稱譽的膠東,來到天下聞名的瀕海小城煙臺,來到雲霧繚繞的仙境蓬萊,更切膚地感到蒙山沂水的寒磣與僻陋。在與生人打交道時,最怕的就是被問及傢鄉,對方一聽就先搖其頭,涵養深的會滿含同情,來一句“老區啊!”好象革命老區成瞭唯一可以叫出口的贊詞瞭。心直口快地就會發問“還是那麼窮嗎?”讓你半天心裡翻騰,無語噎哽。這貧窮落後的畫像真成瞭十字架,如影隨片警王汉光形,擺脫不得,讓人痛苦不堪。古有《逐貧賦》,那心境、那感受描畫得真準確、傳神,可以視為我的知音。如真能奏效,我願當成真經千誦萬念,隻願讓故鄉早日走出舊顏,重換新貌。
時間進入21世紀初,那個帶有曲辱性的畫像正在漸漸失色,更換成一幅山水豐美的好景致。山還是那座山,河還是那條河,但山變寬厚善良瞭,給人們送來瞭財富,河變清冽豐美瞭,給人們送來瞭好運,似乎從一個窮漢子遙身一變成瞭闊少爺。變化的因緣很多,聽鄉親講多瞭,才慢慢理出一個頭緒來,那嬗變的一個紅線就是從種地瓜到種生薑的轉換。
“薑”,按詞典上解釋,“屬多年生草本植物,根基黃褐色,葉子披針形,穗狀花序,根莖有辣味,是常用的調味品,也可入藥。”這簡單的描述,實在與它現實中對沂蒙山人的貢獻與恩惠對不上號。
沂蒙山區除西部多一些高山外,大多屬丘陵地帶,土壤沙質為主,土層磽薄,又因地勢高低不平,難以澆水灌溉,所以自古以來,農作物以抗旱性特強的地瓜為主,這種作物雖然生命力頑強,根、莖、葉皆可食,又可人畜同餐,但靠天吃飯,產量極低,僅夠糊口而已。遇有旱澇不均的年份,有時就吃不飽肚子,隻得節衣縮食過日子,那生活真一個清苦。薑性喜透通性良好的沙性土壤,原主要產地在西部的山區,從她千裡迢迢嫁接過來以後,對這方土地就一見衷情,安安穩穩地紮根留下來,為沂蒙人帶來瞭紅紅火火的日子,為沂蒙山區帶瞭脫胎換骨的變化。一是她的產量極高,如果肥水供應充足,最高的畝產可達萬斤左右,這塊土地上歷來作物的產量無法與其比擬;二是經濟作物,價格最高時可達十元線以上,最便宜的時候也在一元錢以上。這高產量加上高價格,才讓沂蒙山人的腰包真正鼓瞭起來。
原屬用途很小的調味品的薑,為什麼會身價陡增,成為貴族式的作物呢?這其中原由也簡單:出口。小山村的這條小河水接上瞭世界經濟的大江大河,生意做到瞭東南亞各國,南到越南、菲律賓,東到日本、南韓等國傢。他們以此為原料進行精加工,做成瞭風靡現代人養生保健的系列食品。
正象俗話說得,櫻花好吃樹難栽。生薑的好價錢也不是那麼好容易來的。從育苗、種植,到施肥、澆水,到收獲、保存,期間還有殺蟲治病,甚至防偷防盜,那可是一條灑滿汗水的艱辛之路。別的環節不說,隻是在收獲到出賣這個最後的環節,也是需要精心伺弄,像寶貝一樣管理的。
生薑在秋天從地裡刨出以後,就成瞭鮮薑,這時一般不是等錢急用是不會賣的,必須要放進事先挖好的地窯中保存起來,等到來年,或哪年價格合適瞭再賣。這個待價而沽,賣與不賣的自由,除瞭流年行市以外,全看地窯的質量如何,一個好的地窯能存放鮮薑十幾年不變。所以現在在村的四周,包括永远的牵挂(二)近處的小山崗,甚至地頭田偃,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地窯,如水井一樣,一口連著一口,每個入口處,上面還用焊接著鐵柵的臥門,一把鐵鎖鎖住,防止有人偷竊。打地窯的時間一般在冬天農閑,有的自傢夫妻自打,有的幾傢合夥,有的雇人幫工,反正把打窯子當成一件僅次於蓋房的大事來辦,一入冬就開始看地方,謀劃著幹開瞭。有的承包的地多,就打好幾口地窯。有時窯口太密瞭,打著打著會通在瞭一起,隻好大傢作廢另開。這很象是秋蟬踴蟲的洞,密密挨挨,幽深黑暗,人們進出地窯,正象禪蟲一般,腳踩著四壁上留出的坑窩,手腳並用地蠕動而下或低首屈體攀爬而出,嘴裡還會銜著工具之類的東西。
鮮薑從地裡刨出後,必須當天放進地窯,那三百六十行当時是土沙粘連的,如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帶泥帶土,濕漉漉的。等到拿出來賣時,依然新鮮如初,泥沙素裹,必須用清水洗凈,晾曬成六份幹,然後與買傢討價還價,過稱交接。因為洗薑費時耗力,是細致的手工活,快不得,急不得,薑皮破不得,“洗薑場”便應運而生瞭。
村裡姨娘媳婦有瞭活計,發揮她們心細、手巧的特長,被請瞭去,計斤論兩,按勞取酬,手把兒快的一天也能掙個幾十塊錢,這成瞭村人一種重要經濟手段。如今來到村外,幾步就會有一個這樣的場,老遠就會看見,用簡易木板或直接畫在墻上的“洗薑場”幾個醒目的歪歪扭扭的大字,四圍幾間簡易平房、一個小院落加上一個大門,就是一個場瞭,在生意好的時候,洗的,搬的,卸的,裝的,熱鬧非常。
表面看,改變一個地方面貌的是這種普通的植物“薑”,但為什麼這種司空見慣的植物,直到今天才煥發出她“點石成金”的奇異功能呢?答案是肯定的,是這個時代給瞭它走出大山的機緣,是這個好年頭給瞭她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命運更迭。
但我們更願意想把她想像為一個美麗的女神,一個造福人間,創造21世紀神話的女神。讓我們共同祈願,願她落地生根,子孫綿長,常駐蒙山沂水,繼續造福這方歷經苦澀、歷經磨難的蕓蕓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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