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btx123
Would you like to react to this message? Create an account in a few clicks or log in to continue.

天堂里当年岁月今时情会不会有槐来生,做我的女人吧花树?

向下

天堂里当年岁月今时情会不会有槐来生,做我的女人吧花树? Empty 天堂里当年岁月今时情会不会有槐来生,做我的女人吧花树?

帖子 由 Admin 周二 十月 22, 2013 3:06 pm


一九八七年四月二十六日,我出生了,母亲还来不及开心,就得为后来的日子发愁了。所幸的是最苦的日子已经熬了过来,似乎已经能看得到美好生活的希望照耀而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我就六岁了,在那时偏远的农村,人们生活过的并不富裕。很多人过着粮食短缺的日子,半年粮半年借的生南京网站优化活普遍存在。虽然已经是责任田制,家家都有一些田地,但在我们那个偏远的小地方大多的田地还是归队里所有,村民听从队长的安排,出去劳动挣工分。人口多,力量大的家庭,自然挣得工分多,换取的钱、粮食就多。而有些家庭人口虽然多,但老的老小的小,丁壮的劳动力并不多,一年下来也勉强糊口。常常是老大穿了的,老二穿,老二穿了的,老三穿,直到烂到不能再打补丁。那时候乡间流传着一句俗语“拆了东墙补西墙,拆了裤裆补胸膛”。看似粗浅的乡下话语,却生动反映当时人们的生活状态。
那些到村上来讫讨的人,到我们家门槛外的时候,母亲会慷慨的拿出些吃的给他们。记得母亲当时说“我们每个人给他一点,就换来了另一家今天的薄命,而我们自己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他们没有了这一口,或许明天的太阳都不看不到了。”但当转过身看这个家的时候,母亲却又发起愁来了。当时全家老老少少一共七口人。因为父亲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孩子,爷爷奶奶自然分家的时候跟着我们了,爷爷奶奶年龄已经大了,没有劳动的能力了。奶奶在家就带孩子、做饭。能照看下家里已经不错了,因为奶奶患有白内障,在当时是没有医治的,所以爷爷也就每天在家。小姑也不大,但毕竟是女孩子,帮忙也帮不了多少,而且从小体弱多病,娇人可怜的。我所说的孩子就是我和哥哥了,六七岁的我们刚好是知道玩的时候,整天玩的不在家,常常是爷爷奶奶整个村庄的找。有时候玩不到天黑不进家门,急得他们团团转。生怕出点什么事,没办法给爸爸妈妈交待。也幸好我们还是知道时间进家门的,每次是我们前脚进家门,父母亲后脚就进家门了,才得以让他们放下心。父母亲两个人养活这一大家子,是真的不容易。有时候母亲在中午休息做饭的的时候没人搭手做饭不说,还有我在跟前哭闹。有好几次看见母亲用衣袖擦拭着眼泪,当时我知道肯定是自己把母亲气哭了,现在想想那是生活带来辛酸的泪水。但是日子还是得继续往下走。咬咬牙撑着吧!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大字不识几个却又深明大意的女人。
在那个到处充满饥饿的年代,讫讨的人很多。我们的村庄经常会来一些讫讨要饭的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会有。阿来和母亲一样,只要碰到那些讫讨的人,他都会给他们几张毛票,那些人会对阿来千恩万谢,阿来一脸笑容、憨厚可爱。
阿来村里人们眼中“最傻最幸福最自由”的一个人。阿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连母亲也没听说阿来的本名叫什么,只是都听人们叫他“阿来、阿来”。
村中有同情心的人会叫阿来的名字;也有那些看不起来的人,都叫他“喂”;也或者根本不屑一顾。母亲对我们说,“若按辈分来论,我们当尊称他为‘伯伯’。”可小孩子都不愿意把这样称谓他,见到他不是一起捉弄他,就是欺负他。有时也会为了让他买糖果给我们解馋,偶尔会百般讨好他。虽然小孩子的世界还分不清楚谁有钱谁有权,但在孩子们的眼中,只要是大人就都有钱。
每当在我们在他手里抢糖果的时,阿来会嘻笑着和我们玩耍,躲这躲那不让我们抓着。在这个时候的我们似乎忘记了,他是个智商不够且一身污渍的衣服。抢到糖果我们常常会开心的喊叫着。与其说是我们抢的,还不如是阿来给我们的呢!当我们每次拿到糖果的时候,阿来会开心的笑出声来。如果说他是傻子,可是他却懂得让我们开心,如果换作是很多“正常且又聪明”大人,肯定会把自己的口袋捂紧紧的,唯恐掉出一分钱,而阿来却从不吝啬。
一次母亲与人说话中听到阿来的身世:“阿来是父母亲要过来的”。
阿来的双亲,我们叫他们为“成爷爷、成奶奶”!成爷爷跟成奶奶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在农村的乡下有个这样的说法“如果自己不出的话,抱养个别人家的孩子,会给本家带来自己的孩子”。而事实证明这个说法不是谣言也不是瞎说,是有过很多这样的例子。所以阿来就来到了这个家庭,在阿来之后不到半年的时候,成奶奶就有怀了孩子,而且生下来还是一个带把的小子,这下把全家可乐坏了,自然也非常疼烟囱维修爱阿来,说是个福星呢!
母亲说:“阿来抱养来的时候是个四肢健全聪明可爱的小孩子,大家都非常的喜欢他,并不是个先天性的弱智。”母亲说只因那天半夜突发急病,当抱到医院看医生的时候,医生说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以后的一切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孩子们在时光的流转中迅速的成长,大人们的身躯慢慢的低了下来,佝偻的背越来越经不起风吹雨淋了。阿来也在时间的荒野中长成了一个大人。
长大成人的阿来生活可以自理,知道吃饭、干活、睡觉;但是就是有点傻乎乎的。村里的男孩子到了阿来这个年纪都娶妻生子。可是像阿来这样的,别说没有人给他说媳妇,就是本村的女孩子也是极少跟他讲话的。大家都知道傻子还要媳妇做什么,要了媳妇也不能照顾,也不像个家的样子,自然没人为阿来操这份心。所以阿来始终都是一个人。
在九五年的那时候,农业社刚解散的时候,全家都在一个大院子里生活,我家也是不例外,这可能是中国存在已久人们的生活习性吧。俗语说“翅膀硬了,可以飞了”原为骂人的话,但也有些道理在其中,说鸟儿羽翼丰满了,就要自己学习飞翔与觅食。在中国的家庭中也遵守这个道理。当孩子们从大到小,从长到幼,个个成家以后。就会从家中分出去。随着时间的推移,科技的进步、收入的可观,弟弟们都从老院中搬了出去。各自盖了新房,娶了媳妇,生儿育女,各自都为小家而忙碌奔波着。老院中只留下了傻傻的阿来和两个老人。
弟兄们搬迁以后,对已经习惯的一个人的日子的阿来来说,这样的生活和平日里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依旧是出工劳动,依旧是吃饭,睡觉;闲时在整个村子里漫无目的溜达。因为没有了哥嫂,弟妹的吆喝、谩骂,这样悠闲的日子,反而让傻傻的阿来觉得自在。虽然傻,但是还是可以分出来夸奖与责骂的。还是依旧要为弟弟家里割草喂猪做农活,但没有了耳边的讥诮谩骂,这让阿来觉得很高兴。
时间不紧不慢走着。在岁月流失的同时,年过花甲的爷爷奶奶也随着那漫天飞舞的柳絮消逝在了那一抹风尘中了。爷爷走的那天正是草长莺飞,花香鸟语,杨柳依依的三月。漫天的柳絮随着那阵阵暖风轻舞着身姿,潇洒自在的飘荡于人群之中,人们都深思缅怀,偶尔加夹些轻声细语,除此之外就是那呜咽的哭泣声了。亲人们泣涕如雨,这种场面让人看了百般难过,虽然说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去了也就去了,没有什么好悲伤的了,但当活着的人回忆起死了的人,生前千百般的慈爱与那为人父母,长辈的点滴关爱,悲伤的泪珠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无法阻挡。
此时人群中的阿来,显得是异常的平静,那张消瘦的脸庞上看不到一丝的悲伤,不知道是习惯了这种场面,还是傻傻的以为那是别人的故事,似乎与他无关,还是爷爷奶奶的相继去世而让他变得心如死灰。而在我看来像阿来一样把悲伤放在心里都远比那些看似伤心的死去活来的人,要重情厚义多了!撒开虚伪的脸孔,下面全是些勾心斗角的让人鄙夷的行为。人前的做作的仪态万方,转身背后的尖酸刻薄的谩骂,鄙视与不屑一顾。世人难道都是这般的虚伪与丑陋吗?做到真心的的对待他人就这样的艰难,还是我把最普通的情义看的太重了,想的太简单了呢?
爷爷奶奶走了,阿来是真正的一个人了,诺大的院子,就阿来一个人了,睁开眼睛是一个人,闭上眼睛也是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我说他孤独的生活着,但或许他自己感觉不到孤独呢!因为从他的视角中与我们看到的世界并不一定一样,也或许他的世界就是一个人的世界,那些插进来的事与人或许是上天的错误安排,如同那不怀好意的微笑。
很多次在日升日落时都看到,老院子里阿来一个人的身影,有次路过阿来家的土坯门的时候,见阿来坐在房门的门槛上,斜靠着门框抽着汗烟,发出“叭哒叭哒”的声音。双眸注视着远方那轮带有橘色金边的落日,脸上神情茫然的不知所措又有些悠然自得的沉醉!这时候在夕阳把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在他的脸上身上看不到一丝的孤独,反而从心底深处传达给人无限遐想与静美,此般景南京SEO培训致大可在画家的脑海中恐怕已经勾勒出了一幅落日余辉的黄昏,独坐的那诗意般的图画。从阿来的身上我感受到了平静,内心的沉静。偶然间看看身边的人,全部都臣服于权欲、名利的脚下,从而抓住自认为靠得住的某些东西,实际上已经离内在的靠得住的越来越远,离那坐于晚霞满天夕阳下、悠然自得般的时刻也就成了了奢望。
诺大的院子里,似乎只有草疯狂的生长着,明着时间不停的流逝着,证明着这里还是个有生机的地方,并未因某些事、某些人而停下时光转动的轮轴。兄弟们搬出了院子后,这院子显得更大了,心眼稠密的邻居要在原来的地基上盖新房,就去和阿来的弟弟向来协商,把院子让出来一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者也不是白让白送的!院子让了出来,原来的墙打掉,重新用土坏打了新墙。打新墙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都跑去玩泥巴。我看到新打过墙的院子,已经不到了原来的一半,而且连阳光也没有多少停留的空隙了。一会儿就漂过了阿来家的院子和房子。
阿来的新院子比北京的小胡同宽不了多少,站在墙跟,伸手已经离屋檐没有了多少的距离了。因为阳光照射的少,院子常年就显得很湿,这样的环境适合于草,和树的生长。草儿长的很快,每隔三五天就得割一次,割下的草,正好可以喂猪。草肆虐地疯狂于生长着,所到之处都有着青苔的绿影。我习惯不了这样的院子,因为没有阳光温暖着我的脸颊,我闻不到空间中那股阳光的味道;不可以跳沙包,不可以踢毽子,因为青苔会滑。我问过阿来为什么不把草全部清理掉,把院子弄的整齐些。阿来说:他们生长在这里,又不妨碍我,晚上了,我还可以听风吹着他们打出的声响,为什么又把他们清理掉呢?这时候的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我目瞪口呆的望着阿来,我惊讶于这些的话是出自阿来的口,出自于这样一个半疯半清醒的人的口中,更何况是一个目不识丁的的人呢?
阿来的话中隐隐的透出一丝孤独与凄凉,没有人陪他说话,也没有人听他讲话,他只有同那些草儿,树影,鸣蝉讲话,别人看他那是傻子的做的事,可是谁又了解那张脸孔下的内心,无限的凄楚与悲伤。
莫大的好奇心驱使着我,想去看看阿来的屋子。在门外徘徊了好久,好不容易壮起胆子进去。眼前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到。揉了一下眼睛,良久眼睛才适应了里面的昏暗的光线。我看见了土炕,席子,还有一卷被子。被边的棉絮已经有些许露了出来,被套上面污垢历历可见,“被子边上亮的像上了黑漆一样”。一张木桌子、一个木板凳;一个电壶,外壳还是黑色的铁格子的,这个我也只有那些知识青年下乡的电视剧中见过,没想到在阿来家也有看到,真不知道怎么会藏到现在,在现在的这个时代已经不多见了。门背后一个笤帚,一个簸箕。再简陋不过的屋子了。
看见这样的屋子,心里颇为难受,同时在同情阿来的时候,也很气愤阿来的弟媳们,虽然是这样的人,但是也不应该一个月都不给换洗下被套,打扫下屋子,一年四季犹如一日的给你们当着长工,为了你们一口饭,得看你们的脸色,有时候还弄得吃力不讨好,没有东西吃。更可恶的是有时吃的是残羹剩饭。每每到了这个时刻自己的内心就觉得翻江倒海般的不是滋味,有好几次差点跟他的弟媳,弟弟们吵架了,可是被妈妈拉住了。妈妈说,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外人不好插嘴的。妈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等下你拿东西给他吃好不好,听到妈妈这样说,我就乖乖的点了点头。现在想想那时毕竟我也只是小孩子,不能怎么样,即使我去了,人家会把我的话当作一回事吗,另则如果改天难为我的妈妈怎么办呢?
我和母亲经常会给阿来送一些吃的,有时候到了吃饭时候,妈妈给多做一碗饭给他,蒸了馒头会让我给拿过去两个。
记得那个夏天很热,大家都去乘凉的时候就去同街的那家大院看电视,大人小孩子都有。刚开始还挺热闹的,那家主人态度倒也还可以,可是过了两三天态度就不好了,老是给小孩子脸色。我去了两次就不去了,别以为小孩子什么也不知道。我嚷嚷着要父亲买电视机,本来父亲想把钱拿来作别的事,电视新机并未在计划内。可是我和哥哥的那样的恳求。母亲就说服了父亲。父亲就买回来给我们了。这样我们每晚,小家四个人围在电视旁边,我觉得台安变频器N2那是儿时最开心的事了。母亲为我打着扇子,我趴在席子上双脚翘起来,看的聚精会神的。
阿来没事晚上也会来我家看电视,都是在我们关门之前。有时很晚的时候,我们关了门他偶尔会敲门,但这样的情况很少,因为阿来喜欢凑热闹,喜欢看那些人打纸牌之类的,虽然他看不懂,但他喜欢跟人们在一起,或许他觉得那会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另一种方式吧。他来了之后,不等他要我爸会给他烟,他很开心,闻一闻把烟夹在耳背上,乐呵呵地看电视。记得当时自己很傻,不让他来我家看电视,会把他往门外推,母亲说当时我是这长沙网站制作样说的“多一个人看电视就要多费电的,费电就得交电费的”当时把母亲笑的些许岔了气,母亲给我分析了这个小道理。现在和母亲一起聊天的时候,想到这件事,母亲还是一脸的幸福的微笑。笑那时的天真无邪,笑那时全家在一起的幸福时刻。
时光荏苒,岁月把那青丝变成了白发,把孩童扶植成了翩翩少年。阿来同时间一样的行走着苍老着,岁月也给他的脸上留下了印迹,就是像那风干了的油画般的纹路可见。
离家几年后,母亲说“阿来走了,走的很快,一觉睡过去了。”我想这也算是今世的恩德吧,今世傻傻的修来的傻福吧,没有受任何的罪过,就去了天堂。阿来到死一直没有娶妻生子,所以弟弟把儿子过继给了阿来,为阿来拿着引魂幡,头顶着石灰盆。十字路口处,按照习俗摔碎了石灰盆,摔了石灰盆,到坟地里埋葬了阿来,阿来此生算是划上了句号了。来时一个人,走时也是一个人,潇潇洒洒,无所牵挂。人们三三两两的谈论着,说羡慕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生,傻傻的,只要有饭吃,有衣服穿就可以了,不像其他人一样,活的很累,因为欲望是无止境的,不懂得知足常乐的人,永远是在不停的追赶着,追着他人,亦或者是为了满足看似风光,看似富贵的虚荣心,为了这些都不停的奔走大街小巷。
今年再次经过阿来门前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棵古槐树,槐树已经在被分开两断处新长出了新枝,依然是那么的浓密茂盛。枝桠攀附着那盘枝虬龙般的树干伸向天空。站在这棵古槐树下,那个夏天所发生的事,恍然间在眼前拉开了那一幕幕的人与事。
五月到了,迷人的盛夏就到了,整个村庄四处飘散着槐花香,五月槐花香十里。记得有诗云,“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的佳句。在家乡槐花的歌谣不胜枚举,有首歌是这样唱道的“高高的山上一树槐,手把槐树我望郎来,娘问女儿望啥子?我望槐花几时开。险些说出望郎来。”把一个在槐树下思春约会的痴情女子那种欲羞含娇以及呼呼乱跳的心理刻画得淋漓尽致,这里说槐花只是个借口,在人们心中,那洁白幽香四溢的槐花,不正是人们对于爱情的渴之和企盼吗?
村庄的槐花树很多。槐树的生命力很强,有阳光就行。没有人去种槐树,都是一棵树的根茎重新在地上延伸,伸长到另一个地方。他的根扎的很深很深,所以浇水的次数少之又少!似乎它是自然界的产物,不需要人类去付出,只要享受它的果实就可以了,不需要回报给它什么似的!所有的树中,只有它是最好照顾的。就像一个家庭中的孩子,总有一个让人操心的,和一个放心的。它就是那个事事都不让人操心人的孩子,但也是容易被忘记被忽略的孩子。可是它似乎不在乎有没有宠爱与爱护,不闹小脾气,也不使性子,依然向着阳光快乐的成长着!
街头那棵古槐树,不知道有多少岁了,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那儿春去秋来,花开花落。母亲告诉我她嫁过来的时候那棵古槐已经在了。古槐树长在离阿来家不远的一个土愣旁边,和古槐一起生长的还有一棵古老皂荚树,也就是乡人们口中的“皂角树”。皂荚树是难得的好木材,在村庄中皂荚树是守护村庄的平安之树也是树王之中,一般都比较粗壮,这棵皂荚树必须有五个人才能抱得住。所以这棵树没有人敢动。曾经有说过要把它移到别的地方来镇守村庄的平安,可是关乎风水就没有动。由于皂荚树的枝桠繁密,古槐树只有奋力向上伸长才能得到阳光的爱抚,至使这棵古槐比其它的槐树高出了两米多。
槐花开了,提着竹笼,拿着做好的铁钩,翘着两人羊角辫子。一跳一跳的跑到树下,哥哥和同龄的孩子们爬上树,我把铁钩递上去。一枝桠一枝桠的洋槐花就落下来了。先放一串进去嘴里,香甜的味道,顿时散遍全身,四周清香味道使我陶醉。忘记了拾捡槐花,直到哥哥用鞋子丢下来砸到我,才赶紧在下面左跑右跑的拾捡着,因为如果动作不够快,会被同龄人的妹妹捡了去,那我们今天就空手而归了。母亲做不成槐花麦饭给我们吃了。
这时候阿来来了,哥哥让我们收拾好赶紧跑回家,怕阿来抢我们的东西。守护这两棵南京托福培训机构树是队长派给阿来的任务,几十年都未曾变过。如果是阿来不正常,那么他这样的忠诚又是怎么回事,谁又对谁那么忠诚,更何况是守护树,一死物岂能与人相比。可是阿来却记在了心里,没事的时候就去那棵树边转转,有时候靠着树发会呆,有时候靠着树打盹。好几次看见他像磕头一样打着盹、有些好笑。在他瞌睡的时候,我们老是跑过去欺负他,不让他睡觉。他拿我们没有办法。每次都是气呼呼的走了,但是第二天又好好的了,对我们又笑又自言自语的,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或许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生活着才更快乐一些吧。他的快乐没有人抢得来,他的健忘别人想拥有也拿不走,所以我想这也是上天给予的厚德。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聪明,给不了你出众的外表;给了你甜美的嗓音,就给不了你娇美的身材。有失有得,才称之为人生。
原来我以为阿来会像以前一样,来赶我们走的,谁知他却没有那样做。反而帮着哥哥们他们一起采摘着槐花,而且一边和树上的他们打闹着,笑的合不拢嘴。那笑容比婴儿的笑容还要可爱,憨态可掬。直到我们采取够了的时候,阿来突然说:“这样子真好!”不知觉间的这句话,让我们一下子没反映过来。我们彼此都摇头,确定这句话是阿来说的,问阿来什么意思,阿来说:“就是高兴么”。向来没有一句正常话语的他,突然间的让我们觉得有些不同于平常,难道他的病好了些吗?神志开始清醒了吗?大大的问号在脑袋里不停的转动着,不过没多久就忘了,因为没有人会记住一个疯子的话。后来听说因为这件事挨骂了,但阿来就笑笑,队长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又没有伤害两棵树,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时至今日我也不明白阿来那么做的原因。不过我想不管是谁,是正常与否,我相信快乐是可以传染的,就像那爱的力量一样,在悄无声息中蔓延开来,直至我们的心房。
今年的夏天又到了,槐花没有因为谁的迟到,而不去开放,周围还是那么的香气逼人。站在树下,阳光穿过稠密的叶子,耀眼的阳光照射着我们的眼睛,到处都可看见那金子般大小的光点,照在地上,石头上,照耀在我们的身上,仿佛那年的夏天又回来了,一起追随着闪动的光点奔跑着,旋转着。阿来在一边开心的为我们拍着手,乐呵呵的看着我们把那树叶带起来旋转时奔跑的可爱样子,看着我们追着风筝跑天真样子,看着我们在那树间攀来攀去地寻找着知了的顽皮样子,才恍然觉得,其实他是得到快乐最多的人,他收集了我们所有人的快乐,就在我们自己还未感觉到快乐的时候!
昂头,向明洁的天空看去,仙女的百纱裙扫尽了所有的阴霾,天空犹如明镜。我似乎看到了阿来的笑容,如果不是,那么何来这般晴朗、这般明净、这般煦风暖暖的天空。阿来,你在天堂还好吗?
一九八七年四月二十六日,我出生瞭,母親還來不及開心,就得為後來的日子發愁瞭。所幸的是最苦的日子已經熬瞭過來,似乎已經能看得到美好生活的希望照耀而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我就六歲瞭,在那時偏遠的農村,人們生活過的並不富裕。很多人過著糧食短缺的日子,半年糧半年借的生活普遍存在。雖然已經是責任田制,傢傢都有一些田地,但在我們那個偏遠的小地方大多的田地還是歸隊裡所有,村民聽從隊長的安排,出去勞動掙工分。人口多,力量大的傢庭,自然掙得工分多,換取的錢、糧食就多。而有些傢庭人口雖然多,但老的老小的小,丁壯的勞動力並不多,一年下來也勉強糊口。常常是老大穿瞭的,老二穿,老二穿瞭的,老三穿,直到爛到不能再打補丁。那時候鄉間流傳著一句俗語“拆瞭東墻補西墻,拆瞭褲襠補胸膛”。看似粗淺的鄉下話語,卻生動反映當時人們的生活狀態。
那些到村上來訖討的人,到我們傢門檻外的時候,母親會慷慨的拿出些吃的給他們。記得母親當時說“我們每個人給他一點,就換來瞭另一傢今天的薄命,而我們自己少一點,又有什麼關系呢,而他們沒有瞭這一口,或許明天的太陽都不看不到瞭。”但當轉過身看這個傢的時候,母親卻又發起愁來瞭。當時全傢老老少少一共七口人。因為父親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孩子,爺爺奶奶自然分傢的時候跟著我們瞭,爺爺奶奶年齡已經大瞭,沒有勞動的能力瞭。奶奶在傢就帶孩子、做飯。能照看下傢裡已經不錯瞭,因為奶奶患有白內障,在當時是沒有醫治的,所以爺爺也就每天在傢。小姑也不大,但畢竟是女孩子,幫忙也幫不瞭多少,而且從小體弱多病,嬌人可憐的。我所說的孩子就是我和哥哥瞭,六七歲的我們剛好是知道玩的時候,整天玩的不在傢,常常是爺爺奶奶整個村莊的找。有時候玩不到天黑不進傢門,急得他們團團轉。生怕出點什麼事,沒辦法給爸爸媽媽交待。也幸好我們還是知道時間進傢門的,每次是我們前腳進傢門,父母親後腳就進傢門瞭,才得以讓他們放下心。父母親兩個人養活這一大傢子,是真的不容易。有時候母親在中午休息做飯的的時候沒人搭手做飯不說,還有我在跟前哭鬧。有好幾次看見母親用衣袖擦拭著眼淚,當時我知道肯定是自己把母親氣哭瞭,現在想想那是生活帶來辛酸的淚水。但是日子還是得繼續往下走。咬咬牙撐著吧!母親就是這樣一個大字不識幾個卻又深明大意的女人。
在那個到處充滿饑餓的年代,訖被我亲手为我的你是否討的人很多。我們的村莊經常會來一些訖討要飯的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會有。阿來和母親一樣,隻要碰到那些訖討的人,他都會給他們幾張毛票,那些人會對阿來千恩萬謝,阿來一臉笑容、憨厚可愛。
阿來村裡人們眼中“最傻最幸福最自由”的一個人。阿來,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連母親也沒聽說阿來的本名叫什麼,隻是都聽人們叫他“阿來、阿來”。
村中有同情心的人會叫阿來的名字;也有那些看不起來的人,都叫他“喂”;也或者根本不屑一顧。母親對我們說,“若按輩分來論,我們當尊稱他為‘伯伯’岁月流淌的味道。”可小孩子都不願意把這樣稱謂他,見到他不是一起捉弄他,就是欺負他。有時也會為瞭讓他買糖果給我們解饞,偶爾會百般討好他。雖然小孩子的世界還分不清楚誰有錢誰有權,但在孩子們的眼中,隻要是大人就都有錢。
每當在我們在他手裡搶糖果的時,阿來會嘻笑著和我們玩耍,躲這躲那不讓我們抓著。在這個時候的我們似乎忘記瞭,他是個智商不夠且一身污漬的衣服。搶到糖果我們常常會開心的喊叫著。與其說是我們搶的,還不如是阿來給我們的呢!當我們每次拿到糖果的時候,阿來會開心的笑出聲來。如果說他是傻子,可是他卻懂得讓我們開心,如果換作是很多“正常且又聰明”大人,肯定會把自己的口袋捂緊緊的,唯恐掉出一分錢,而阿來卻從不吝嗇。
一次母親與人說話中聽到阿來的身世:“阿來是父母親要過來的”。
阿來的雙親,我們叫他們為“成爺爺、成奶奶”!成爺爺跟成奶奶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在農村的鄉下有個這樣的說法“如果自己不出的話,抱養個別人傢的孩子,會給本傢帶來自己的孩子”。而事實證明這個說法不是謠言也不是瞎說,是有過很多這樣的例子。所以阿來就來到瞭這個傢庭,在阿來之後不到半年的時候,成奶奶就有懷瞭孩子,而且生下來還是一個帶把的小子,這下把全傢可樂壞瞭,自然也非常疼愛阿來,說是個福星呢!
母親說:“阿來抱養來的時候是個四肢健全聰明可愛的小孩子,大傢都非常的喜歡他,並不是個先天性的弱智。”母親說隻因那天半夜突發急病,當抱到醫院看醫生的時候,醫生說已經來不及瞭,所以以後的一切也就隻能順其自然瞭。日子一天天的過著,孩子們在時光的流轉中迅速的成長,大人們的身軀慢慢的低瞭下來,佝僂的背越來越經不起風吹雨淋瞭。阿來也在時間的荒野中長成瞭一個大人。
長大成人的阿來生活可以自理,知道吃飯、幹活、睡覺;但是就是有點傻乎乎的。村裡的男孩子到瞭阿來這個年紀都娶妻生子。可是像阿來這樣的,別說沒有人給他說媳婦,就是本村的女孩子也是極少跟他講話的。大傢都知道傻子還要媳婦做什麼,要瞭媳婦也不能照顧,也不像個傢的樣子,自然沒人為阿來操這份心。所以阿來始終都是一個人。
在九五年的那時候,農業社剛解散的時候,全傢都在一個大院子裡生活,我傢也是不例外,這可能是中國存在已久人們的生活習性吧。俗語說“翅膀硬瞭,可以飛瞭”原為罵人的話,但也有些道理在其中,說鳥兒羽翼豐滿瞭,就要自己學習飛翔與覓食。在中國的傢庭中也遵守這個道理。當孩子們從大到小,從長到幼,個個成傢以後。就會從傢中分出去。隨著時間的推移,科技的進步、收入的可觀,弟弟們都從老院中搬瞭出去。各自蓋瞭新房,娶瞭媳婦,生兒育女,各自都為小傢而忙碌奔波著。老院中隻留下瞭傻傻的阿來和兩個老人。
弟兄們搬遷以後,對已經習慣的一個人的日子的阿來來說,這樣的生活和平日裡沒有太大的區別。他依舊是出工勞動,依舊是吃飯,睡覺;閑時在整個村子裡漫無目的溜達。因為沒有瞭哥嫂,弟妹的吆喝、謾罵,這烛光,被音乐点亮樣悠閑的日子,反而讓傻傻的阿來覺得自在。雖然傻,但是還是可以分出來誇獎與責罵的。還是依舊要為弟弟傢裡割草喂豬做農活,但沒有瞭耳邊的譏誚謾罵,這讓阿來覺得很高興。
時間不緊不慢走著。在歲月流失的同時,年過花甲的爺爺奶奶也隨著那漫天飛舞的柳絮消逝在瞭那一抹風塵中瞭。爺爺走的那天正是草長鶯飛,花香鳥語,楊柳依依的三月。漫天的柳絮隨著那陣陣暖風輕舞著身姿,瀟灑自在的飄蕩於人群之中,人們都深思緬懷,偶爾加夾些輕聲細語,除此之外就是那嗚咽的哭泣聲瞭。親人們泣涕如雨,這種場面讓人看瞭百般難過,雖然說已經到瞭這個年紀,去瞭也就去瞭,沒有什麼好悲傷的瞭,但當活著的人回憶起死瞭的人,生前千百般的慈愛與那為人父母,長輩的點滴關愛,悲傷的淚珠像決瞭堤的洪水一樣,無法阻擋。
此時人群中的阿來,顯得是異常的平靜,那張消瘦的臉龐上看不到一絲的悲傷,不知道是習慣瞭這種場面,還是傻傻的以為那是別人的故事,似乎與他無關,還是爺爺奶奶的相繼去世而讓他變得心如死灰。而在我看來像阿來一樣把悲傷放在心裡都遠比那些看似傷心的死去活來的人,要重情厚義多瞭!撒開虛偽的臉孔,下面全是些勾心鬥角的讓人鄙夷的行為。人前的做作的儀態萬方,轉身背後的尖酸刻薄的謾罵,鄙視與不屑一顧。世人難道都是這般的虛偽與醜陋嗎?做到真心的的對待他人就這樣的艱難,還是我把最普通的情義看的太重瞭,想的太簡單瞭呢?
爺爺奶奶走瞭,阿來是真正的一個人瞭,諾大的院子,就阿來一個人瞭,睜開眼睛是一個人,閉上眼睛也是一個人,孤獨的生活著。我說他孤獨的生活著,但或許他自己感覺不到孤獨呢!因為從他的視角中與我們看到的世界並不一定一樣,也或許他的世界就是一個人的世界,那些插進來的事與人或許是上天的錯誤安排,如同那不懷好意的微笑。
很多次在日升日落時都看到,老院子裡阿來一個人的身影,有次路過阿來傢的土坯門的時候,見阿來坐在房門的門檻上,斜靠著門框抽著汗煙,發出“叭噠叭噠”的聲音。雙眸註視著遠方那輪帶有橘色金邊的落日,臉上神情茫然的不知所措又有些悠然自得的沉醉!這時候在夕陽把身影拉的很長很長、在他的臉上身上看不到一絲的孤獨,反而從心底深處傳達給人無限遐想與靜美,此般景致大可在畫傢的腦海中恐怕已經勾勒出瞭一幅落日餘輝的黃昏,獨坐的那詩意般的圖畫。從阿來的身上我感受到瞭平靜,內心的沉靜。偶然間看看身邊的人,全部都臣服於權欲、名利的腳下,從而抓住自認為靠得住的某些東西,實際上已經離內在的靠得住的越來越遠,離那坐於晚霞滿天夕陽下、悠然自得般的時刻也就成瞭瞭奢望。
諾大的院子裡,似乎隻有草瘋狂的生長著,明著時間不停的流逝著,證明著這裡還是個有生機的地方,並未因某些事、某些人而停下時光轉動的輪軸。兄弟們搬出瞭院子後,這院子顯得更大瞭,心眼稠密的鄰居要在原來的地基上蓋新房,就去和阿來的弟弟向來協商,把院子讓出來一些,反正閑著也是閑闲与忙碌著,再者也不是白讓白送的!院子讓瞭出來,原來的墻打掉,重新用土壞打瞭新墻。打新墻的時候,我們這些小孩子都跑去玩泥巴。我看到新打過墻的院子,已經不到瞭原來的一半,而且連陽光也沒有多少停留的空隙瞭。一會兒就漂過瞭阿來傢的院子和房子。
阿來的新院子比北京的小胡同寬不瞭多少,站在墻跟,伸手已經離屋簷沒有瞭多少的距離瞭。因為陽光照射的少,院子常年就顯得很濕,這樣的環境適合於草,和樹的生長。草兒長的很快,每隔三五天就得割一次,割下的草,正好可以喂且行且忘记豬。草肆虐地瘋狂於生長著,所到之處都有著青苔的綠影。我習慣不瞭這樣的院子,因為沒有陽光溫暖著我的臉頰,我聞不到空間中那股陽光的味道;不可以跳沙包,不可以踢毽子,因為青苔會滑。我問過阿來為什麼不把草全部清理掉,把院子弄的整齊些。阿來說:他們生長在這裡,又不妨礙我,晚上瞭,我還可以聽風吹著他們打出的聲響,為什麼又把他們清理掉呢?這時候的我不知道說什麼瞭,我目瞪口呆的望著阿來,我驚訝於這些的話是出自阿來的口,出自於這樣一個半瘋半清醒的人的口中,更何況是一個目不識丁的的人呢?
阿來的話中隱隱的透出一絲孤獨與淒涼,沒有人陪他說話,也沒有人聽他講話,他隻有同那些草兒,樹影,鳴蟬講話,別人看他那是傻子的做的事,可是誰又瞭解那張臉孔下的內心,無限的淒楚與悲傷。
莫大的好奇心驅使著我,想去看看阿來的屋子。在門外徘徊瞭好久,好不容易壯起膽子進去。眼前一片黑,什麼也看不到。揉瞭一下眼睛,良久眼睛才適應瞭裡面的昏暗的光線。我看見瞭土炕,席子,還有一卷被子。被邊的棉絮已經有些許露瞭出來,被套上面污垢歷歷可見,“被子邊上亮的像上瞭黑漆一樣”。一張木桌子、一個木板凳;一個電壺,外殼還是黑色的鐵格子的,這個我也隻有那些知識青年下鄉的電視劇中見過,沒想到在阿來傢也有看到,真不知道怎麼會藏到現在,在現在的這個時代已經不多見瞭。門背後一個笤帚,一個簸箕。再簡陋不過的屋子瞭。
看見這樣的屋子,心裡頗為難受,同時在同情阿來的時候,也很氣憤阿來的弟媳們,雖然是這樣的人,但是也不應該一個月都不給換洗下被套,打掃下屋子,一年四季猶如一日的給你們當著長工,為瞭你們一口飯,得看你們的臉色,有時候還弄得吃力不討好,沒有東西吃。更可惡的是有時吃的是殘羹剩飯。每每到瞭這個時刻自己的內心就覺得翻江倒海般的不是滋味,有好幾次差點跟他的弟媳,弟弟們吵架瞭,可是被媽媽拉住瞭。媽媽說,這是人傢的傢務事,我們外人不好插嘴的。媽媽知道你心裡不好受,等下你拿東西給他吃好不好,聽到媽媽這樣說,我就乖乖的點瞭點頭。現在想想那時畢竟我也隻是小孩子,不能怎麼樣,即使我去瞭,人傢會把我的話當作一回事嗎,另則如果改天難為我的媽媽怎麼辦呢?
我和母親經常會給阿來送一些吃的,有時候到瞭吃飯時候,媽媽給多做一碗飯給他,蒸瞭饅頭會讓我給拿過去兩個。
記得那個夏天很熱,大傢都去乘涼的時候就去同街的那傢大院看電視,大人小孩子都有。剛開始還挺熱鬧的,那傢主人態度倒也還可以,可是過瞭兩三天態度就不好瞭,老是給小孩子臉色。我去瞭兩次就不去瞭,別以為小孩子什麼也不知道。我嚷嚷著要父親買電視機,本來父親想把錢拿來作別的事,電視新機並未在計劃內。可是我和哥哥的那樣的懇求。母親就說服瞭父親。父親就買回來給我們瞭。這樣我們每晚,小傢四個人圍在電視旁邊,我覺得那是兒時最開心的事瞭。母親為我打著扇子,我趴在席子上雙腳翹起來,看的聚精會神的。
阿來沒事晚上也會來我傢看電視,都是在我們關門之前。有時很晚的時候,我們關瞭門他偶爾會敲門,但這樣的情況很少,因為阿來喜歡湊熱鬧,喜歡看那些人打紙牌之類的,雖然他看不懂,但他喜歡跟人們在一起,或許他覺得那會證明自己還活著的另一種方式吧。他來瞭之後,不等他要我爸會給他煙,他很開心,聞一聞把煙夾在耳背上,樂呵呵地看電視。記得當時自己很傻,不讓他來我傢看電視,會把他往門外推,母親說當時我是這樣說的“多一個人看電視就要多費電的,費電就希望是迟开的花朵得交電費的”當時把母親笑的些許岔瞭氣,母親給我分析瞭這個小道理。現在和母親一起聊天的時候,想到這件事,母親還是一臉的幸福的微笑。笑那時的天真無邪,笑那時全傢在一起的幸福時刻。
時光荏苒,歲月把那青絲變成瞭白發,把孩童扶植成瞭翩翩少年。阿來同時間一樣的行走著蒼老著,歲月也給他的臉上留下瞭印跡,就是像那風幹瞭的油畫般的紋路可見。
離傢幾年後,母親說“阿來走瞭,走的很快,一覺睡過去瞭。”我想這也算是今世的恩德吧,今世傻傻的修來的傻福吧,沒有受任何的罪過,就去瞭天堂。阿來到死一直沒有娶妻生子,所以弟弟把兒子過繼給瞭阿來,為阿來拿著引魂幡,頭頂著石灰盆。十字路口處,按照習俗摔碎瞭石灰盆,摔瞭石灰盆,到墳地裡埋葬瞭阿來,阿來此生算是劃上瞭句號瞭。來時一個人,走時也是一個人,瀟瀟灑灑,無所牽掛。人們三三兩兩的談論著,說羨慕這樣的人,這樣的人生,傻傻的,隻要有飯吃,有衣服穿就可以瞭,不像其他人一樣,活的很累,因為欲望是無止境的,不懂得知足常樂的人,永遠是在不停的追趕著,追著他人,亦或者是為瞭滿足看似風光,看似富貴的虛榮心,為瞭這些都不停的奔走大街小巷。
今年再次經過阿來門前的時候,我又看到瞭那棵古槐樹,槐樹已經在被分開兩斷處新長出瞭新枝,依然是那麼的濃密茂盛。枝椏攀附著那盤枝虯龍般的樹幹伸向天空。站在這棵古槐樹下,那個夏天所發生的事,恍然間在眼前拉開瞭那一幕幕的人與事。
五月到瞭,迷人的盛夏就到瞭,整個村莊四處飄散著槐花香,五月槐花香十裡。記得有詩雲,“槐林五月漾瓊花,鬱鬱芬芳醉萬傢,春水碧波飄落處,浮香一路到天涯。”的佳句。在傢鄉槐花的歌謠不勝枚舉,有首歌是這樣唱道的“高高的山上一樹槐,手把槐樹我望郎來,娘問女兒望啥子?我望槐花幾時開。險些說出望郎來。”把一個在槐樹下思春約會的癡情女子那種欲羞含嬌以及呼呼亂跳的心理刻畫得淋漓盡致,這裡說槐花隻是個借口,在人們心中,那潔白幽香四溢的槐花,不正是人們對於愛情的渴之和企盼嗎?
村莊的槐花樹很多。槐樹的生命力很強,有陽光就行。沒有人去種槐樹,都是一棵樹的根莖重新在地上延伸,伸長到另一個地方。他的根紮的很深很深,所以澆水的次數少之又少!似乎它是自然界的產物,不需要人類去付出,隻要享受它的果實就可以瞭,不需要回報給它什麼似的!所有的樹中,隻有它是最好照顧的。就像一個傢庭中的孩子,總有一個讓人操心的,和一個放心的。它就是那個事事都不讓人操心人的孩子,但也是容易被忘記被忽略的孩子。可是它似乎不在乎有沒有寵愛與愛護,不鬧小脾氣,也不使性子,依然向著陽光快樂的成長著!
街頭那棵古槐樹,不知道有多少歲瞭,從我記事起就一直在那兒春去秋來,花開花落。母親告訴我她嫁過來的時候那棵古槐已經在瞭。古槐樹長在離阿來傢不遠的一個土愣旁邊,和古槐一起生長的還有一棵古老皂莢樹,也就是鄉人們口中的“皂角樹”。皂莢樹是難得的好木材,在村莊中皂莢樹是守護村莊的平安之樹也是樹王之中,一般都比較粗壯,這棵皂莢樹必須有五個人才能抱得住。所以這棵樹沒有人敢動。曾經有說過要把它移到別的地方來鎮守村莊的平安,可是關乎風水就沒有動。由於皂莢樹的枝椏繁密,古槐樹隻有奮力向上伸長才能得到陽光的愛撫,至使這棵古槐比其它的槐樹高出瞭兩米多。
槐花開瞭,提著竹籠,拿著做好的鐵鉤,翹著兩人羊角辮子。一跳一跳的跑到樹下,哥哥和同齡的孩子們爬上樹,我把鐵鉤遞上去。一枝椏一枝椏的洋槐花就落下來瞭。先放一串進去嘴裡,香甜的味穿过我把心给你往事如道,頓時散遍全身,四周清香味道使我陶醉。忘記瞭拾撿槐花,直到哥哥用鞋子丟下來砸到我,才趕緊在下面左跑右跑的拾撿著,因為如果動作不夠快,會被同齡人的妹妹撿瞭去,那我們今天就空手而歸瞭。母親做不成槐花麥飯給我們吃瞭。
這時候阿來來瞭,哥哥讓我們收拾好趕緊跑回傢,怕阿來搶我們的東西。守護這兩棵樹是隊長派給阿來的任務,幾十年都未曾變過。如果是阿來不正常,那麼他這樣的忠誠又是怎麼回事,誰又對誰那麼忠誠,更何況是守護樹,一死物豈能與人相比。可是阿來卻記在瞭心裡,沒事的時候就去那棵樹邊轉轉,有時候靠著樹發會呆,有時候靠著樹打盹。好幾次看見他像磕頭一樣打著盹、有些好笑。在他瞌睡的時候,我們老是跑過去欺負他,不讓他睡覺。他拿我們沒有辦法。每次都是氣呼呼的走瞭,但是第二天又好好的瞭,對我們又笑又自言自語的,似乎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一樣。或許這樣的人,這樣的人生活著才更快樂一些吧。他的快樂沒有人搶得來,他的健忘別人一尾放弃爱的想擁有也拿不走,所以我想這也是上天給予的厚德。上天是公平的,給瞭你聰明,給不瞭你出眾的外表;給瞭你甜美的嗓音,就給不瞭你嬌美的身材。有失有得,才稱之為人生。
原來我以為阿來會像以前一樣,來趕我們走的,誰知他卻沒有那樣做。反而幫著哥哥們他們一起采摘著槐花,而且一邊和樹上的他們打鬧著,笑的合不攏嘴。那笑容比嬰兒的笑容還要可愛,憨態可掬。直到我們采取夠瞭的時候,阿來突然說:“這樣子真好!”不知覺間的這句話,讓我們一下子沒反映過來。我們彼此都搖頭,確定這句話是阿來說的,問阿來什麼意思,阿來說:“就是高興麼”。向來沒有一句正常話語的他,突然間的讓我們覺得有些不同於平常,難道他的病好瞭些嗎?神志開始清醒瞭嗎?大大的問號在腦袋裡不停的轉動著,不過沒多久就忘瞭,因為沒有人會記住一個瘋子的話。後來聽說因為這件事挨罵瞭,但阿來就笑笑,隊長也沒有辦法,更何況又沒有傷害兩棵樹,這件事就這麼過去瞭。時至今日我也不明白阿來那麼做的原因。不過我想不管是誰,是正常與否,我相信快樂是可以傳染的,就像那愛的力量一樣,在悄無聲息中蔓延開來,直至我們的心房。
今年的夏天又到瞭,槐花沒有因為誰的遲到,而不去開放,周圍還是那麼的香氣逼人。站在樹下,陽光穿過稠密的葉子,耀眼的陽光照射著我們的眼睛,到處都可看見那金子般大小的光點,照在地上,石頭上,照耀在我們的身上,仿佛那年的夏天又回來瞭,一起追隨著閃動的光點奔跑著,旋轉著。阿來在一邊開心的為我們拍著手,樂呵呵的看著我們把那樹葉帶起來旋轉時奔跑的可愛樣子,看著我們追著風箏跑天真樣子,看著我們在那樹間攀來攀去地尋找著知瞭的頑皮樣子,才恍然覺得,其實他是得到快樂最多的人,他收集瞭我們所有人的快樂,就在我們自己還未感覺到快樂的時候!
昂頭,向明潔的天空看去,仙女的百紗裙掃盡瞭所有的陰霾,天空猶如明鏡。我似乎看到瞭阿來的笑容,如果不是,那麼何來這般晴朗、這般明凈、這般煦風暖暖的天空。阿來,你在天堂還好嗎?

Admin
Admin

帖子数 : 1606
注册日期 : 13-10-22

http://dbtx123.5d7d.net

返回页首 向下

返回页首


 
您在这个论坛的权限:
不能在这个论坛回复主题